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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勇说,在工作的过程中,绝大多数人都是怀有爱心的,只有极少数人是的偏执的,救死扶伤的同时,也得到绝大多患者的认可。
“这些年包括带病坚持工作、各种加夜班、手术台上这些辛苦,在我看到满地鲜花的那一瞬间,我觉得这一切是值得的。”
1月20日,北京朝阳医院眼科医生陶勇遭遇伤医事件,被患者砍伤数刀。
3月28日19:00,应好大夫在线邀请,陶勇医生在受伤后首次公开直播,回应这段时间以来公众对他的关心与支持,并分享自己从一名医生变为患者的心路历程。
头部中三刀 如同“鬼门关里走一遭”
28日晚,陶勇穿着“病号服”出现在好大夫在线的直播平台,这是他受伤后首次面对公众。
今年1月20日,39岁的陶勇在门诊703诊室出诊时,一名男子进入诊室持刀将其砍伤,他的助理刘平也被砍伤。
这起恶性伤医事件引发了舆论的高度关注,陶勇的救治情况也牵动人心。
“这应该是我人生中最为黑暗和沮丧的两个月。”陶勇在直播中这样描述。
坐在镜头前的他详细介绍了自己的伤情——头上被砍了三刀,左胳膊、右胳膊前臂、左手的掌中以及背后都有多处骨折,还有神经、肌肉、血管的断裂。
不过,经过两个多月的积极救治,陶勇的精神状态、各方面机能都有较大恢复。
他说,大脑的水肿和出血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头疼也好了很多,但回想起当时的受伤情况,依然让人后怕。
“当我全麻醒了以后,神经外科的主任和我说‘真的就差一点点’,头上有三刀,一刀差一点点枕骨的骨头就碎了,如果骨头碎了,脑子流出来,结果可想而知,还有一刀砍在脖子上,差半公分,脊髓就会受到损伤,那就将导致高位截瘫,还有一刀,差一公分就碰到颈动脉。”
虽然受了如此重的伤,但他表示,自己仍然想回到临床工作。
“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老天爷给我留了一条命,可能就是为了让我有给大家继续服务的机会。”
陶勇回忆,自己受伤住院期间,得到了很多同事朋友的关心,还有很多陌生人也表达了对他的支持。
当他从ICU转到普通病房的时候,看到满楼道的鲜花,护士说不知道谁送的,很多也没有名字标签,他形容那一瞬间“自己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他说,救治患者的过程中,就会发现大部分人是怀有爱心的,医生救死扶伤去帮助别人的同时也得到绝大多数人的认可,看到鲜花就觉得过去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28日,陶勇在直播中讲述救治患者的经历,称患者给自己带来很多感动。(直播截图)
愿意继续做医生
陶勇被砍后,“是否还愿意继续做医生”成为公众最关注的问题之一。
对此,在直播中,陶勇没有直接回复,而是先讲述了他在病房中的感受。
陶勇说,他从重症监护病房要转到普通病房的时候,看到楼道里满满的鲜花,很多没有名字和标签,那一刹那,他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而且还有很多素不相识的陌生的朋友们,他们通过各种方式来表达对他的关心和支持,有的录制了祝福的音频、视频,有的给他写信、写关心的卡片、写诗歌……
所以当有人问他“以后还想不想回到临床,还想不想为患者继续服务?”
“说实话,我还想继续在临床工作!”陶勇说道。
陶勇说,在工作的过程中,绝大多数人都是怀有爱心的,只有极少数人是的偏执的,救死扶伤的同时,也得到绝大多患者的认可。“这些年包括带病坚持工作、各种加夜班、手术台上这些辛苦,在我看到满地鲜花的那一瞬间,我觉得这一切是值得的。”
从上面的言语中,可以看出陶勇的心态并没有因“砍伤事件”陷入灰色中。
为什么能这么快调整好心态?
在回答这个问题前,陶勇讲述了他的两个亲身经历的故事。
第一个故事,发生在2002年,陶勇在北大人民医院读研究生的时候。
当时一位两岁的小男孩得了视网膜母细胞瘤,一只眼球已经被肿瘤占据,像个拳头从眼睛里伸出来,只能摘除眼球。另外一只眼睛的肿瘤比较小,需要通过激光、冷冻、放射敷贴、化疗等保守方法治疗,所以孩子每2-3个月就得复查和治疗一次。
但孩子家庭条件非常糟糕,他爸爸带着他从河南的农村出来,在北京居无定所,医院附近的地下通道都住过,有时候去火车站,白天卖报纸晚上在车站躺椅上休息。10年来一直坚持给孩子治病,最终保住了孩子的性命,但遗憾的是,另一只眼睛也没有保住,双眼都摘除了。
有一次,陶勇路过病房听到有人在讥讽那个小孩,说你怎么连家都没有呀?你家在哪呀?穿的怎么这么不好呀?
但这个孩子内心并不痛苦,所以脸上也一点没痛苦的表情,反而用开心和自豪的语气说他有他爸爸,他爸爸带他在哪他家就在哪,幸福洋溢在脸上。
后来他加了这个孩子爸爸的微信,他们一直保持联系,孩子爸爸经常发来孩子的视频,永远都是笑声,一些孩子看见打针吃药觉得很痛苦,但这个孩子经历了化疗、手术,但是他的内心还能如此开心,我也非常震撼。
这次受伤的时候,因为网络传播很快,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情,这个孩子的爸爸在聊天中转账给陶勇1000元,但陶勇没有收。
“孩子的爸爸条件这么差,之前在北京没有地方住,经常住地下通道、火车站,他知道我受伤了还要给我捐1000元。这种感觉对我来说是巨大的。”陶勇说。
第二个故事是5年前,陶勇大年初一在医院值班时遇到的一个孩子,白血病骨髓移植术后,免疫力特别差,得了巨细胞病毒视网膜炎,双目失明。
这个孩子当时让陶勇特别惊讶,她只有6岁,但是她非常勇敢和坚强,每一次治疗都需要往眼睛里打针,但是这个孩子从来不用全麻,她只需要点一点儿表面麻醉药,远远超过了一般的孩子所能够承担的心理压力。
陶勇曾经问这个孩子:究竟是有什么样的动力让你不害怕?她说她要把钱省下来,想让她家里头过的更好。
后来这个小女孩参加了一个绘画比赛,获得了一等奖和5000元的奖金。她参赛作品的名字是《我的世界》,她把医院里头打针、输液、治疗等等这些都通过画笔展现出来了,一般孩子的童年都是在游乐园、在公园,医院对孩子来说是灰暗的、不愿提及的,但是这个小女孩她却能够勇敢的面对医院治疗的这一切,而且把它当成一种很幸福的过程。
患者信任医生,医生信任患者,这个孩子用画笔,一种彩色的形式把它描述出来,也感动了绝大部分的评委。
特别让陶勇难以相信的是,她从这5000元的奖金中拿出来1000元捐献给了刚才上面那个双眼摘除了的孩子,因为她觉得那个孩子比她更困难,这实现了一个爱的交流和互动。
事实上,陶勇当时给这个孩子进行治疗的时候心里也有极大的顾虑,因为给这样的一个孩子,万一治疗结果不好,很难说清楚是他治疗的问题,还是她疾病本身的问题,因为这是一个疑难重症,但是那一刻陶勇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陶勇说,患者是他最好的老师。在面对病痛折磨、家里经济情况又不好的情况下,他们用人性的坚强不停调整心情,用一种开放、乐观的心态生活,正是因为有很多很多这样的患者的故事,才让他在自己遭遇到这么大的痛苦时,从阴影中迅速走出来。
不会埋在仇恨中
很多人也好奇,对于伤害陶勇的人,他想说些什么?
在直播中,陶勇同样是没有直接回复,继续分享了他与患者的故事。
这个患者是大连的一位锅炉工,患有艾滋病。
当时,患者哥哥陪他一起来找到陶勇时,病情已经非常严重了,而且也接近绝望,因为很多人因为恐艾症不愿意给他治疗。
经过检查发现是梅毒引起的,于是陶勇给他进行了相应的治疗。后来这个病人的视力恢复到了0.4。两个月后来复查时,他的哥哥给陶勇发了一条短信,说他弟弟现在视力已经恢复的可以了,能够自己独自一个人来北京复查看病,不需要再由哥哥陪护。
这位患者在整个治疗过程其实很艰难。
首先,这个病人患有传染病,医生也很害怕;第二病人的经济情况也不好;第三,他的眼睛视力也很差。
陶勇说,他也很多次问自己:做这样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究竟有没有价值?
但是往往在一见到病人的时候,他就会妥协。因为他已经不完全把临床工作和医学工作当成一个职业,用来养家糊口,也不完全当成一个事业,当作自己成名成家的一个途径,他觉得现在的医学工作是一个幸福的事情,并坚信通过临床工作、通过提升自己的医学素养,从而提升自己的格局和境界。
陶勇说,假如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患者,他还是会选择出手去帮助他治疗,尽管他们没有给我表示过任何物质上的东西,但是就这一条短信,足以让他觉得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因为拯救了一个人,拯救了一个家庭,而这个人正因为在他最困难最黑暗的时候没有被人拒绝,所以他仍然会对这个世界抱有感恩之心。
“这正是我特别想表达的,也是为什么我自己在遇到这次劫难后,仍会告诉自己不要埋到仇恨中。而那位伤害我的患者可能就是充满了痛苦和仇恨。因为他肯定是在生活工作中,感受到了很多的痛苦和仇恨,所以他才会做出这么极端的行为。”陶勇说。
陶勇假设说,如果有朝一日,那位伤害他的患者了解到当时为了给他完成这么复杂的手术,陶勇忍着巨大的腰痛和背上的6颗钉子,在这种情况下给他做了两个小时手术,终于保住他的眼睛和视力,他的内心还会不会如此阴暗?是否能够感受到整个过程中别人对他的关心和爱呢?
有一句话说的很好:我们的世界充满了阳光和鲜花,但是你一定要用你的眼睛去看到它。
陶勇说,他之前看过这样一个故事:
曾经有人买了一束玫瑰花送给两位美女,其中一位美女说这个花开得如此鲜艳漂亮,而另一个美女却说玫瑰上的刺儿扎人,真讨人厌。
同样的东西,如果用一双能发现美的眼睛去看,你就会感受到身边的温暖和大家对你的关心,就能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
而且你自己也会愿意用爱和美好来回馈这个世界,而如果你只能看到阴暗,把自己埋入无限的仇恨中,你就会与这个世界的美好无缘。这些就是在这两个月中,他自己的心路历程以及战胜疾病的心态。
谈医患矛盾:信任缺失是最大问题
受伤后的陶勇这两个月的身份转变成了患者,他也从患者的角度分享了自己的感受。
“有关心我的朋友曾经问我大概能恢复成什么样,但是我自己并不去问医生这样的问题。”
他说,这类似于问一个老师“我的孩子能不能考上清华北大”,一旦表达出期望值,就会给医生压力,其实病人需要做的就是配合医生,询问医生自己该怎么配合。
直播中,陶勇也谈到了近年来频繁引发伤医案的“元凶”——医患矛盾。
他说,现在医患互相不信任,患者不信任医生,总怀疑医生开的药不管用,医生也不信任患者,担心患者是否监听监视自己,同时又觉得患者的医从性不好,这是导致治疗不好的最大障碍。
“医生和患者的共同敌人是疾病,我们要成为战友。”
陶勇同时坦言,目前包括他在内的北上广等地的医生承担了巨大的工作压力,很多人的体力、精力完全透支,有时候秩序也不好,这对患者和医生都是煎熬。
“很多患者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来到北京,就为得到一句回复‘没事儿,回去吧’。”
陶勇认为,可以通过科学的模式,建立起一个团队,让北上广等地的医生能够和地方医生的形成联动。
在他看来,很多情况可以在地方解决,首诊在北上广进行后,复查可以在地方。这样既减少北上广医生的工作量,同时也可以帮助地方的一些医生积累经验。
同时,他也希望,今后患者可以放下内心的焦虑和“完美主义心态”,未必所有病都要找北京的医生来解决,也不用连打针都需要主任亲自操作,要选择相信医生,才对患者有利。
相信医疗环境会改善
盼康复后返回岗位
伤医事件过后,陶勇被问及会对想学医的年轻人说些什么。
他在直播中表示,和很多发达国家不同,屡屡发生的伤医事件和现在的医疗环境,导致国内很多学习成绩很好的孩子不愿意或者不敢学医。
“我想对内心对学医感兴趣的孩子说,在选择面前,没有标准答案。”
陶勇认为,随着时代变迁,不存在“最好选择”的标准答案。
他说,如果年轻人真的对学医感兴趣,愿意帮助别人、救死扶伤,并能通过医治病人找到人生价值,从而提升自己内心境界和素养,那么就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
有时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
在陶勇看来,选择学医,更多的是应该把医学当做修行的一条路,在这条路上会看到光明。
他还表示,相信随着社会进一步发展,医疗环境会得到改善。
目前,陶勇的康复过程将至少再持续两个月以上,他也希望自己能够尽快返回工作岗位。
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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