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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慢性肾脏病(CKD)合并2型糖尿病(T2DM)已成为我国终末期肾病的主要病因,疾病负担沉重。传统治疗以调控血流动力学和代谢异常为主,然而临床实践显示,即使充分使用肾素-血管紧张素系统抑制剂(RASi)和钠-葡萄糖协同转运蛋白2抑制剂(SGLT2i),仍有近半数患者存在疾病进展风险。这一治疗瓶颈的根源在于,既往方案难以精准干预贯穿疾病全程的核心病理机制——盐皮质激素受体(MR)过度活化所驱动的炎症与纤维化级联反应。随着非甾体类盐皮质激素受体拮抗剂(nsMRA)非奈利酮的问世,这一困境迎来了突破性转机。本文特邀中日友好医院李文歌教授、解放军总医院第一医学中心冯哲教授系统阐述非奈利酮如何通过“抗炎抑纤双机制”直击疾病本质,重塑CKD合并T2DM的治疗格局。
李文歌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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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长的临床生涯中,我目睹了太多2型糖尿病相关慢性肾脏病患者在疾病进展中的无奈。尽管我们拥有降压、降糖、利尿等多种手段,但许多患者依然难以避免地走向肾功能衰竭和心血管事件的终点。这促使我们不断反思:传统的治疗策略是否真正触及了疾病发生发展的核心?近年来,随着对病理机制认识的深化,盐皮质激素受体过度活化所驱动的炎症与纤维化,被证实是心肾靶器官损伤的共同核心通路。而新型非甾体类盐皮质激素受体拮抗剂非奈利酮的出现,正是通过其“抗炎抑纤”的双重机制,直击这一疾病本质,为临床实践带来了革命性的改变。
追本溯源:炎症与纤维化是心肾疾病进展的“幕后推手”
长期以来,临床对糖尿病肾病的治疗多聚焦于调控血压、血糖等危险因素。肾素-血管紧张素系统抑制剂通过改善肾小球内高压发挥保护作用,SGLT2抑制剂通过排糖利尿带来代谢和血流动力学益处。这些治疗无疑非常重要,但它们主要针对的是疾病进程的“驱动因素”,而非损伤本身的“执行环节”。
随着研究的深入,我们认识到,无论初始因素为何,最终的靶器官损伤——即肾小球硬化、肾小管间质纤维化、心肌肥厚、心室重构等——都共同经历了“炎症反应”和“组织纤维化”这一病理过程。盐皮质激素受体广泛分布于肾脏、心脏、血管等组织的多种细胞中。在高血糖、高盐负荷等因素刺激下,MR被过度激活,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炎症和纤维化的“潘多拉魔盒”,导致促炎因子大量释放,成纤维细胞活化,胶原过度沉积,从而造成器官结构的破坏和功能的丧失。
这一机制在中国患者中尤为突出。我国人群普遍存在高盐饮食习惯和盐敏感基因背景,这直接加剧了MR的过度活化。因此,中国T2D相关CKD患者往往表现出更严重的蛋白尿和更快的肾功能下降速度。若无法有效干预这一核心通路,仅依靠传统治疗,犹如“隔靴搔痒”,难以从根本上遏制疾病进展。临床迫切需要一种能直接靶向MR过度活化、强效抗炎抗纤维化的药物,来弥补这一关键的治疗空白。
破局之道:非奈利酮以独特机制实现“精准打击”
非奈利酮的研发,正是基于对上述疾病本质的深刻洞察。作为全球首个获批用于T2D相关CKD治疗的新型非甾体类MRA,它与传统的甾体类MRA在结构和作用机制上有着根本区别。
非奈利酮的非甾体大块状结构,使其能与MR更稳定、更特异性地结合,不仅有效阻断醛固酮等配体的激活作用,还能诱导MR构象发生改变,从而更彻底地抑制下游促炎、促纤维化基因的转录。这就好比不仅锁住了“坏钥匙”的孔洞,还直接改变了“锁芯”的结构,从源头上切断了损害信号。基础研究证实,非奈利酮在抑制TGF-β、胶原蛋白等纤维化因子的表达方面,效力更强。
更重要的是,FIGARO-BM这项生物标志物研究为我们提供了最直观的人类证据。该研究发现,非奈利酮治疗可显著改善患者血液中373种与炎症和纤维化相关的生物标志物水平,包括WNT9a、纤连蛋白、骨桥蛋白、IL-17家族等。这从分子层面雄辩地证明了非奈利酮确实直击了疾病的核心机制,实现了对炎症纤维化网络的“精准打击”和“全面调控”。这种直接作用于损伤终末环节的机制,与传统药物形成完美互补,共同构建了心肾保护的全方位防线。
循证为基:从中国数据看直击本质带来的显著获益
理论上的优势需要坚实的临床证据来支撑。令人振奋的是,在涉及全球数万患者的大规模III期临床试验中,非奈利酮展现出了一致且显著的心肾保护作用,尤其在中国亚组人群中获得了更亮眼的数据。
FIDELITY研究是迄今为止该领域规模最大的临床项目,其中国亚组分析显示,在基线蛋白尿水平更高、肾脏负担更重的中国患者中,非奈利酮降低肾脏复合终点风险的效果尤为突出,高达43%。这强烈提示,对于炎症纤维化病理表现更显著的中国人群,直击这一本质的治疗可能带来更大的获益。此外,非奈利酮还能显著降低尿白蛋白肌酐比值达33%,且这种作用持续存在。
特别值得关注的是CONFIDENCE研究,它探索了非奈利酮与SGLT2抑制剂早期联合使用的策略。结果证实,两药同步起始,可在2周内快速降低UACR超30%,6个月时降幅达52%,显著优于单药治疗,且安全性良好。这具有重大的临床启示意义:针对血流动力学/代谢异常和炎症/纤维化这两大核心驱动因素,早期、联合进行干预,能够实现机制互补、协同增效,从而为患者争取到最大的预后改善机会,这代表了未来T2D相关CKD治疗的新方向。
临床展望:将“直击本质”的理念融入诊疗实践
基于充分的循证证据,非奈利酮已获得国内外多个权威指南的A级推荐,成为T2D相关CKD治疗的基础用药之一。在临床实践中,要充分发挥其“直击本质”的优势,我认为需重点关注以下几点:
首先,建立“早期干预”的思维。一旦发现患者UACR≥30 mg/g,即意味着炎症纤维化进程可能已经启动,应尽早考虑启用非奈利酮。G1-G2期是干预的黄金窗口,此时肾功能代偿能力强,早期阻断病理过程,可最大程度延缓疾病进展。
其次,确立“足量足程”的原则。研究显示,20mg目标剂量能带来更大的蛋白尿降低和心肾保护效益。在血钾允许的情况下,应积极调整至目标剂量。同时,要教育患者理解此病需长期管理,非奈利酮的疗效随治疗时间延长而巩固,随意停药可能导致疗效反弹。
最后,秉持“联合共赢”的策略。非奈利酮与RASi、SGLT2i等药物机制互补,联合应用是必然趋势。临床医生应敢于并善于根据患者具体情况,制定个体化的多机制联合方案,为患者提供最前沿、最全面的保护。
临床实践的艺术:精准把握治疗时机与患者管理
将一种作用机制创新的药物成功应用于临床,不仅需要坚实的证据支持,更考验医生对治疗时机的精准把握和对患者的精细化管理艺术。对于非奈利酮而言,其“直击本质”的特性意味着它并非仅仅是传统治疗失败后的补救方案,而应被视为早期干预、主动管理的重要策略。
在临床实践中,识别启动非奈利酮治疗的最佳“时间窗”至关重要。大量证据表明,在慢性肾脏病(CKD)的早期阶段(G1-G2期),尽管患者的估算肾小球滤过率(eGFR)可能还在正常或接近正常范围,但肾脏内部的炎症和纤维化进程可能早已悄然启动。此时,尿白蛋白/肌酐比值(UACR)的升高是一个关键的预警信号。它不仅仅是肾小球损伤的标志,更是全身性炎症和纤维化状态在肾脏的微观体现。因此,当T2D患者出现微量白蛋白尿(UACR ≥30 mg/g)时,就应高度警惕,并强烈考虑在标准治疗基础上加用非奈利酮。这种“关口前移”的策略,旨在疾病进程的上游进行干预,阻断或延缓炎症纤维化这一“瀑布效应”,从而最大程度地保护肾功能,避免其滑向不可逆的衰竭。如果我们等到患者出现大量蛋白尿或eGFR显著下降时再用药,就如同在火势蔓延后才开始救火,虽能控制,但已造成的结构性损伤往往难以完全修复。
在用药过程中,对血钾和肾功能的监测是确保安全、实现长期获益的基石。非奈利酮相关的血钾升高发生率虽低于传统甾体类MRA,且多为轻度至中度,但仍需规律监测。临床实践中,我们应在起始治疗或剂量调整后的4周内进行复查,待血钾水平稳定后,可适当延长监测间隔。重要的是,医生和患者都应认识到,只要血钾水平未持续超过5.5 mmol/L,并不必然需要停药。通过饮食指导(如低钾饮食)、必要时联用排钾利尿剂或SGLT2i(其本身有轻度排钾作用)等策略,多数患者可以继续耐受治疗,从而不中断其心肾保护获益。对于治疗初期可能出现的eGFR一过性下降,也应正确解读。这通常是药物作用于肾小球血流动力学的功能性反应(与RASi或SGLT2i类似),而非肾实质损伤的标志,在持续治疗下eGFR下降斜率将显著延缓,这才是长期肾脏保护的真正体现。
超越糖尿病肾病:心肾共护视野下的广阔前景
非奈利酮的价值远不止于2型糖尿病相关的慢性肾脏病。其“抗炎抑纤”的作用机制,决定了它在任何存在盐皮质激素受体过度活化介导的器官损伤领域都拥有巨大的应用潜力。心血管领域的最新突破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FINEARTS-HF研究的成功,将非奈利酮的适应证拓展至射血分数轻度降低或保留的心力衰竭患者。这类心衰的治疗一直是临床的难点,其病理生理核心正是心肌的炎症、纤维化和心室重构。非奈利酮能够显著降低这类患者心血管死亡和心衰住院的复合终点风险,这雄辩地证明了其抗炎抗纤维化机制对心脏的直接保护作用。这为我们描绘了一幅“心肾共护”的清晰图景:对于同时罹患心脏和肾脏疾病的高危患者,非奈利酮能提供“一石二鸟”的保护,简化治疗方案,提升治疗效率。
此外,对于非糖尿病相关的慢性肾脏病,如IgA肾病、膜性肾病等,炎症和纤维化同样是疾病进展的核心驱动力。尽管这些适应症的获批尚需更多III期临床研究(如FIND-CKD研究)的证据,但已有的探索性研究和真实世界数据已经显示出非奈利酮在降低蛋白尿、延缓eGFR下降方面的积极信号。未来,它有望成为更广泛CKD患者的一线治疗选择。
迈向“心-肾-代谢”全面管理的新时代
回顾过去几十年慢性疾病的管理历程,我们从单一危险因素控制,进步到多因素综合管理,而今,正迈向以靶器官保护为核心、以共同病理机制为靶点的“心-肾-代谢”全面管理新时代。非奈利酮的出现,正是这一演进过程中的里程碑。
冯哲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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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慢性肾脏病,特别是2型糖尿病相关慢性肾脏病的漫长管理征程中,我们手中可用的武器越来越多。非奈利酮的出现,以其独特的抗炎抗纤维化机制,为我们提供了直击疾病本质的有力工具。然而,再先进的武器,也需要正确的战术才能发挥最大威力。在大量的临床实践与深入的数据解读中,我深刻体会到,要将非奈利酮的循证证据转化为患者实实在在的长期获益,关键在于严格遵循并贯彻 “早期起始、足量治疗、足程坚持” 这三大核心原则。这不仅是用药策略,更是关乎患者预后的临床哲学。
把握黄金窗口:早期起始的战略意义
疾病管理,时机往往决定结局。对于T2D相关CKD而言,其病理进程是一个缓慢但持续进展的“瀑布效应”。一旦启动,很难逆转。因此,干预的时机至关重要。大量证据表明,在慢性肾脏病的早期阶段,即肾功能尚处于G1、G2期时,尽管患者的估算肾小球滤过率可能还在正常或接近正常范围,但肾脏内部的微炎症状态和纤维化进程可能已经悄然启动。此时,尿白蛋白肌酐比值的升高,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哨兵”信号。它不仅仅提示肾小球滤过屏障的损伤,更是全身性炎症与纤维化在肾脏的微观体现,是未来心肾事件风险的强烈预测因子。如果我们等到患者出现大量蛋白尿或eGFR显著下降时再干预,就如同在堤坝出现明显裂口后才去抢险,事倍功半,且已造成的结构性损伤难以挽回。CONFIDENCE研究给我们带来了深刻的启示:当非奈利酮与SGLT2抑制剂在疾病早期同步起始联合时,能在2周内快速降低UACR超过30%,6个月时降幅高达52%。这种“起步即冲刺”的效应,充分证明了早期联合干预能够实现机制互补,产生“1+1>2”的协同效益,为患者抢占先机,从疾病上游阻断其进展通路。因此,在临床实践中,我们应建立更积极的筛查和干预意识,一旦发现UACR≥30 mg/g,就应强烈考虑将非奈利酮纳入治疗方案,抓住早期干预的“黄金窗口”,为患者赢得更长的肾功能稳定期。
追求目标剂量:足量治疗的疗效基石
在药物疗效与剂量关系明确的治疗中,追求并维持目标剂量是实现最大获益的基石。对于非奈利酮而言,其标准目标剂量为20mg,每日一次。研究数据清晰地显示,与非奈利酮10mg剂量相比,20mg剂量在降低尿白蛋白方面展现出更强的效应。这种剂量依赖的疗效关系,凸显了达到并维持20mg目标剂量的重要性。在临床实践中,我们有时会因过度担忧高钾血症等潜在风险,而倾向于使用较低剂量或不敢上调剂量。然而,循证医学告诉我们,对于血钾水平可控的患者,积极调整至目标剂量所带来的心肾保护收益,远大于其潜在且通常可控的风险。非奈利酮的剂量调整策略本身已充分考虑了安全性。对于eGFR≥60 ml/min/1.73m²的患者,可以直接20mg起始;对于eGFR在25-60之间的患者,从10mg起始,但在治疗4周后,若血钾水平≤4.8 mmol/L且eGFR下降不超过30%,就应积极地将剂量上调至20mg。这种“达标治疗”的策略,确保了药物能够发挥其最大的疗效潜力。真实世界研究也表明,在临床实践中,能够起始或后续调整至20mg标准剂量的患者,其蛋白尿的降低幅度和eGFR的长期稳定性都更优。因此,作为临床医生,我们应在密切监测下,秉持“足量治疗”的原则,帮助患者实现疗效最大化。
坚持长期管理:足程治疗的获益保障
慢性肾脏病是一种需要长期管理、甚至终身干预的疾病。任何针对其根本病理生理过程的治疗,都需要足够的时间才能充分显现并维持其远期获益。非奈利酮的作用机制决定了其疗效的累积性和长期性。首先,其抗炎、抗纤维化的作用需要持续给药以抑制不断被激活的病理过程。其次,研究显示,非奈利酮对尿蛋白的最大降低效应大约在持续治疗138天(约4.5个月)后达到稳定状态。这意味着短期、间断的治疗无法充分发挥其保护作用。更值得警惕的是,研究数据表明,一旦停用非奈利酮,其降低尿蛋白的效应会迅速减弱,UACR水平可能出现反弹,这意味着之前获得的靶器官保护作用可能会打折扣。FIDELITY研究的事后分析也提示,中断非奈利酮治疗可能会减弱其长期的心肾保护效益。因此,我们必须将非奈利酮治疗视为一场“持久战”,而非“突击战”。在临床中,需要加强对患者的宣教,使其充分理解长期规律用药的重要性,避免因感觉良好或担心副作用而自行停药。同时,建立规范的随访体系,定期监测血钾、肾功能和尿蛋白,及时处理可能出现的问题,确保治疗的可持续性。只有将“足程坚持”的理念贯穿始终,才能将非奈利酮的短期指标改善,切实转化为患者远期心肾事件风险的下降和生活质量的长期提升。
临床实践的精髓:个体化方案与精细化管理
将“早期起始,足量足程”的原则成功应用于每一位患者,考验的是临床医生的个体化决策与精细化管理能力。这并非一个僵化的教条,而是一个需要根据患者具体情况动态调整的、充满艺术性的过程。
“早期起始”中的“早期”,需要精准定义。对于绝大多数T2D相关CKD患者,当UACR持续≥30 mg/g,即应视为启动非奈利酮治疗的明确信号。然而,临床情况千变万化,我们需要更细致的考量。例如,对于一位新诊断T2D但已出现微量白蛋白尿的年轻患者,与一位高龄、合并多种心血管疾病且UACR刚超过30mg/g的患者,我们的决策节奏和医患沟通重点会有所不同。对于前者,我们应更积极,强调早期干预对远期预后的决定性意义;对于后者,则需在全面评估其整体状况、尤其是心功能及电解质平衡后,审慎而迅速地制定方案。关键在于,要避免“等待和观望”的惯性思维。不应等到UACR从微量进展到大量蛋白尿,或eGFR从G2期滑向G3期时才被动应对。CONFIDENCE研究同步起始联合治疗的巨大成功,已经为我们提供了强有力的证据,支持在RAS抑制剂基础上,对符合条件的患者更早地引入非奈利酮,甚至与SGLT2抑制剂同步启动,这种多机制早期联合的“强化方案”,代表了最前沿的治疗方向。
“足量治疗”的核心是达到并维持20mg/d的目标剂量,但这过程需要艺术性的管理。我们的目标不是机械地给所有患者都用上20mg,而是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让尽可能多的患者能够耐受并受益于这一最有效的剂量。这就凸显了规律监测和预先干预的重要性。 起始治疗后的第4周是第一个关键决策点。此时,我们不仅要看血钾绝对值是否≤4.8 mmol/L,还要关注其相对于基线的变化趋势。如果患者血钾水平稳定在可控范围,且eGFR下降幅度在预期之内(≤30%),就应果断地将剂量从10mg上调至20mg。对于某些血钾水平处于正常值上限边缘的患者,我们可以在上调剂量的同时,给予更具体的低钾饮食指导,甚至提前考虑联用具有排钾作用的SGLT2抑制剂,为剂量上调创造更安全的环境。这种主动管理,能有效避免因过度担忧而长期停留在低效剂量,确保患者获得充分的疗效。反之,若血钾>5.5 mmol/L,则需暂停用药,待血钾降至≤5.0 mmol/L后,以10mg剂量重启,并加强监测。整个过程是一个动态的、基于客观指标的精细调整,而非一成不变。
“足程坚持”可能是三大原则中挑战最大的一环,因为它远远超出了处方行为本身,涉及持续的患教、随访和支持体系。患者中断治疗的原因多样:可能因其他疾病就诊时被不同科室医生调整用药,可能因对疾病长期性认识不足而自行停药,也可能因对轻微不适或对实验室指标波动的过度担忧。 因此,建立一套系统性的长期管理支持体系至关重要。这包括:
1. 持续的患者教育: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向患者和家属解释T2D相关CKD是终身性疾病,需要像高血压、糖尿病一样长期管理。说明非奈利酮的作用是“保护肾脏和心脏”,即使短期感觉不到变化,其长期的保护效益是确切的。用停药后UACR反弹的研究数据直观展示坚持治疗的必要性。
2. 建立规范的随访路径:制定清晰的随访时间表(如起始后4周、12周,之后每3-6个月),固定监测项目(血钾、eGFR、UACR),使随访规律化、简便化。利用医院信息化系统设置提醒,或通过患者管理APP进行随访跟踪。
3. 多学科协作:加强与内分泌科、心内科同事的沟通,形成管理共识。确保患者在不同科室就诊时,对其核心治疗方案(尤其是非奈利酮)的长期重要性有统一认识,避免不必要的停药。
4. 积极管理不良反应:对高钾血症等潜在问题,不应简单采取停药策略,而应积极管理。除了饮食指导,可合理联用排钾利尿剂或SGLT2i,在保障安全的前提下维持治疗的连续性。
从疾病管理到健康维护的范式转变
非奈利酮的“早期起始,足量足程”治疗策略,其深远意义在于推动T2D相关CKD的管理模式发生根本性的范式转变。我们正从过去那种被动应对、阶梯式加药、专注于单一指标控制的“疾病管理”模式,转向一种主动干预、早期联合、以靶器官长期保护为核心的“健康维护”模式。
这一转变要求我们临床医生具备更前瞻的眼光和更全面的视野。我们将不再仅仅满足于将患者的血糖、血压控制在“达标线”上,而是要主动评估其心肾风险,运用像非奈利酮这样能直击疾病进展核心机制的药物,在器官功能发生不可逆损害之前就进行有效干预。治疗的目标,也从延缓进入透析、减少心血管事件,进一步提升到维护患者长期的高质量生活和工作能力。 未来,随着真实世界数据的不断积累和新的研究进展,我们对非奈利酮的最佳应用场景会有更深入的理解。例如,在非糖尿病性CKD、在特定类型的心衰患者中,其“早期起始,足量足程”的原则可能同样适用并带来巨大获益。同时,结合人工智能等新技术,我们对患者风险的精准分层、对治疗反应的预测以及个体化用药方案的制定将更加精准和高效。
李文歌教授与冯哲教授的临床洞见共同揭示:T2DM相关CKD的管理需以“早期干预”为起点,以“足量足程”为基石。早期抓住G1-G2期黄金窗口,从炎症纤维化这一疾病本质切入,快速起始非奈利酮治疗;继而通过20mg标准剂量最大化蛋白尿控制与心肾保护,并以长期治疗延续获益,阻断疾病进展链。这一“早-足-久”的闭环策略,真正推动临床实践从被动应对转向主动管理,为患者赢得更长的肾功能生存期和更优的生活质量。未来,随着联合治疗模式的深化,早期精准干预必将引领CKM共病管理迈向新台阶。
审阅:李文歌教授、冯哲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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