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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欧洲肿瘤内科学会(ESMO)年会期间,由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樊嘉院士牵头的DUBHE-H-308研究公布最新结果,以“双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系统化疗+血管靶向药物”的创新模式为晚期肝细胞癌一线治疗带来突破性进展。与此同时,该研究的核心药物——我国自主研发的全球首创双功能组合抗体艾托组合抗体,即将以“含铂化疗治疗失败的复发/转移性宫颈癌”适应证纳入国家医保目录,实现创新治疗的可及性跨越。
值此之际,本报特邀樊嘉院士深入解读这项研究的核心价值、揭秘我国原研双功能组合抗体的创新优势,并展望其纳入医保后对提升肿瘤创新治疗可及性的深远意义。
Q1:基于DUBHE-H-308研究的最新结果,您认为这项研究对于晚期肝细胞癌(HCC)的一线治疗具有怎样的临床意义和核心启示?
DUBHE-H-308研究是一项全球首个双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系统化疗+血管靶向药物的随机对照开放标签、全国多中心的Ⅱ/Ⅲ期临床试验,并在2025年ESMO大会期间公布了最新结果,无疑是中国原研创新药在肝癌系统治疗领域的一个重大突破。
从疗效来看,我们的“艾托组合抗体+贝伐珠单抗+化疗”三联四药方案取得了显著获益:中位无进展生存期(mPFS)达到13.1个月,远优于对照组靶免联合方案的5.9个月;客观缓解率(ORR)为40.0%,较靶免联合对照组(20.7%)实现近翻倍提升,12个月总生存率(OS率)也达到73.3%,高于对照组的62.1%,且整体安全性可控,治疗相关不良事件导致中断的发生率仅6.7%,无治疗相关死亡事件。这意味着晚期患者不仅能获得更长的疾病控制时间,还能拥有更好的生活质量,部分肿瘤负荷大、伴有血管侵犯的高危患者也能从中获益,甚至为后续转化治疗创造了条件。
从临床意义来看,该研究打破了既往晚期肝癌一线治疗的研究设计惯例——首次以已获批的靶免联合方案作为对照,而非传统的索拉非尼、仑伐替尼等TKI单药,更贴合当前临床实践的真实需求;同时采用Ⅱ/Ⅲ期无缝衔接的适应性设计,以Ⅱ期ORR和安全性为终点、Ⅲ期聚焦总生存(OS),既保证了研究效率,又能为临床提供更扎实的循证依据。目前该方案已被《CSCO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临床应用指南2025》纳入晚期肝癌一线Ⅲ级推荐,这将直接改变临床治疗选择,为靶免方案疗效不佳或耐药的患者提供新的治疗路径。
同时,作为中国学者牵头、本土创新药物主导的研究,其成功也彰显了我国在肿瘤创新治疗领域从“跟跑”到“领跑”的跨越,为更多基于中国患者特点的原创研究树立了示范。
艾托组合抗体作为我国自主研发的全球首创双功能组合抗体,相较于传统双免方案,其核心优势体现在哪些方面?这些优势如何转化为临床治疗的实际获益?
艾托组合抗体的优势并非简单的“双靶点阻断”,而是基于精准设计,实现了“疗效增强与毒性可控”的平衡,这与传统双免方案存在本质区别。
首先是分子设计的创新性,这是其优势的核心来源。传统双免方案是两种抗体单独给药,比例不可控、药代动力学相互独立,容易出现CTLA-4抗体暴露过多导致的毒性叠加。而艾托组合抗体通过单一细胞株表达,确保抗PD-1抗体与抗CTLA-4抗体始终以2:1的固定比例进入体内,能最大化双免疫协同效应,同时避免CTLA-4过度激活。此外,两款抗体的骨架设计各有侧重,同时通过Fc段改构,将半衰期缩短至约1周,从源头减少了抗体蓄积导致的迟发性、持续性不良反应。
其次是安全性与疗效的平衡优势。传统双免方案最突出的问题是高毒性,部分患者因严重不良反应被迫中断治疗。而DUBHE-H-308研究数据显示,艾托组合抗体联合方案的治疗相关不良事件多为临床可控,因不良反应导致治疗中断的比例仅6.7%,低于对照组的10.3%。这种安全性优势能显著提升患者的治疗依从性,让更多患者能够完成足疗程治疗,进而转化为长期生存获益。
最后是临床应用的灵活性优势。其与化疗、抗血管生成药物的协同性已得到验证,为后续联合局部治疗(如TACE、HAIC)、新靶点药物等提供了广阔的探索空间,能更好地满足临床个体化治疗需求。
艾托组合抗体即将进入医保目录,其适应证为用于“含铂化疗治疗失败的复发/转移性宫颈癌”,这一举措对宫颈癌患者、临床诊疗及我国肿瘤防治领域将产生哪些重要意义?您对该药物的未来应用与发展有哪些期待?
艾托组合抗体纳入医保目录,是我国肿瘤诊疗“创新可及”的重要体现,意义深远。
对患者而言,最直接的获益是治疗可及性的大幅提升。艾托组合抗体作为创新双免药物,纳入医保后,将降低患者的自付费用,让更多晚期宫颈癌患者能够用上国际先进的创新治疗,真正实现了“好药不贵、患者能用得起”。
对临床诊疗而言,这将推动宫颈癌二线治疗的标准化与规范化。艾托组合抗体凭借扎实的临床数据纳入医保,将引导临床医生依据循证医学证据制定治疗方案,同时提升诊疗规范可及,这对缩小不同地区的诊疗差距具有重要作用。
对我国肿瘤防治领域而言,这是对本土创新药物的认可与激励。艾托组合抗体是我国自主研发的全球首创药物,其纳入医保不仅体现了国家对创新药的支持,更将形成良性循环:医保的覆盖将扩大药物的临床应用范围,积累更多真实世界数据;同时也将激励更多本土企业投入肿瘤创新药研发,聚焦我国高发肿瘤的未满足需求,提升我国在全球肿瘤治疗领域的话语权。
关于未来期待,我认为有三个方向:一是拓展应用场景,目前艾托组合抗体已在肝癌、胆管癌等消化道肿瘤中展现出良好疗效,未来希望通过更多临床研究,将其应用范围拓展到更多实体瘤并取得相应适应证,让更多肿瘤患者获益;二是探索联合治疗新范式,比如结合局部治疗(放疗、介入)、新靶点药物(如TIGIT、LAG-3抑制剂)等,进一步提升疗效;三是推动国际化进程,目前DUBHE-H-308研究已获得国际关注,未来希望开展更多国际多中心临床研究,让这款“中国创新药”走向世界,为全球肿瘤患者提供“中国方案”,彰显我国的医药创新实力与大国担当。
DUBHE-H-308研究的成功绝非偶然,它背后是立足于中国患者实际需求的精准临床设计,是源于本土原始创新的分子工程技术,更是中国肿瘤学界勇于挑战治疗瓶颈、定义新标准的担当与智慧。从疗效的显著突破到安全性的卓越平衡,从研究设计的开创性到即将惠及广大患者的医保准入,这项研究全方位地展现了中国创新药研发的“加速度”与“高质量”。它不仅为晚期肝癌患者带来了充满希望的新选择,也为中国后续的肿瘤创新研究树立了标杆。随着艾托组合抗体等更多“中国智造”走向临床、走向世界,一个由中国方案引领的肿瘤治疗新时代正徐徐展开。
樊嘉 院士
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
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名誉院长
上海市科学技术协会副主席
上海国际医学科创中心主任
复旦大学肝癌研究所所长
上海市肝病研究所所长、上海市肝脏肿瘤临床医学中心主任
复旦大学器官移植中心主任、复旦中山肿瘤防治中心主任
国家癌症中心肝胆肿瘤质控专家委员会主任委员
中国医师协会外科医师分会会长、中国医师协会外科医师分会肝脏外科医师委员会主任委员
中国临床肿瘤协会副理事长、中国抗癌协会副理事长、中华医学会常务理事
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原发性肝癌诊疗规范(2017、2019)》,《原发性肝癌诊疗指南(2022、2024、2026)》编写专家委员会主任委员
FACS、ASCO、SSO
审校 | 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 樊嘉院士
整理 | 中国医学论坛报社 贺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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