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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九次药物Ⅰ期临床试验,上海人林辛(化名)把自己的身体变成了国产抗癌新药的“人体试验田”。
从首个国产PD-1,到全球首个进入临床试验阶段的PD-1/PD-L1双抗,那些印着英文缩写的药剂瓶里,摇晃着中国生物医药的“野心”,也浸泡着一个普通人最原始的“希望”。
在肿瘤治疗的隧道里,药物临床试验是忽明忽暗的萤火。当医学的边界不断被突破,希望不再是概率学上的数字游戏,而是在严格设计的科学试验中寻找的确定性,也是那个执拗的念头——“至少,我还活着”。
小can讲科普:
Ⅰ期药物临床试验是新药研发过程中首次在人体进行的系统性测试,主要目的是评估药物的安全性、耐受性、代谢特征及初步药效,而非直接验证治疗效果。它是药物从实验室研究(动物实验)迈向临床应用的关键一步,也被称为“首次人体试验”。
以下是他的自述:
当时,免疫药物PD-1刚刚开始兴起,彼时已上市的进口药价格很高,而众多国产PD-1都在开展临床试验。
鼻咽癌的治疗就是那“三板斧”:放疗、化疗、手术。相较于其他癌症,鼻咽癌能用的药物就那几种。这次没路走了,啥都不想了,干就是了。
我几乎没有耽搁,在吃完一只烤鸭后,就坐上了来广州的飞机。到广州后的第一顿饭是大学同学招待的牛肉火锅,那牛肉花样还挺多,挺香。第二天,我就出现在了中山大学肿瘤防治中心赵洪云教授的诊室里。从此,我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广州。
赵教授了解完我的情况,立马就建议我入组JS001(注:该药物为首个国产PD-1抗体药物特瑞普利单抗注射液,于2018年12月在国内上市,用于治疗既往标准治疗失败后的局部进展或转移性黑色素瘤。2021年2月19日,特瑞普利单抗注射液获得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用于既往接受过二线及以上系统治疗失败的复发/转移性鼻咽癌患者的治疗,成为全球首个获批鼻咽癌治疗的抗PD-1单抗)。
这是我入的第一个试验组。入组的第一步就是筛选,项目组要看患者具体情况和各项数据,看看最终能否符合入组条件,大致也就是影像学资料、病理结果、基础的生理数据这些。这个过程也就是一到两周,中肿很有效率。
入组之后,其实接触和联系最多的是试验助理,我的第一个试验助理是一个胖乎乎的妹子,办事很精干。后来我知道,他们又叫作“临床协调员”,穿着蓝色的马甲,我自己称他们为“蓝精灵”。
入组之后,“蓝精灵”会给参试者一份安排表,安排表上写明了未来每一次用药、抽血、复查的时间,一直安排到半年之后,甚至是一年之后。带着这份表,我就把I期病房当家了。
当时的中肿I期病房还很小,也就十来张病床,还要和别的科室共用一个病房区。
中肿I期病房
我在大学学的是电子科学与技术,毕业后从事新能源方面工作。生病前,我的生活每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经常全国各地跑。生病之后,我的生活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来到广州之后,我的工作就剩下一件事:好好养病。
在JS001实验组时,我大致是每两到三周用药一次,每次注射时,我会住院一天。到了入组的第二年,我在日间门诊就可以完成治疗,两到三小时就能结束,结束后就能离开医院了。无论在哪里,医护团队的配合都非常“丝滑”。
说真的,医生们是我在广州最亲近的人了,有了什么麻烦,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们。
林辛(右)向赵洪云教授赠送锦旗
有一次,我的鼻血流得止不住,我没挂急诊号,直接就从家里冲到鼻咽癌的常规病房去了,护士们也不认识我,二话没说就帮我处理了。
还有一次我去做鼻咽镜检查,探头伸进来有一点不舒服,眼角不自觉地流了几滴眼泪。帮我检查的医生是个年轻小伙子,看我流泪了,还帮我擦掉了,真的挺温暖的。
我很幸运,JS001在我身上产生了很不错的效果,肝上的转移灶消失了,别的部位的病灶也小多了。自此,我平安度过了两年愉快的时光。
当然,也有病友因为病灶进展而出组的(注:如果患者出现疗效不理想、不良反应严重,或是由于其他私人原因选择退出试验,则会出组)。那天我在护士台办入院,旁边一个老大姐失落地嘟囔着:“出组了,也不知道我的病床给谁了。”她的眼泪都快挂不住了。
我当时一直没心没肺,也没想那么多,直到两年后,也遇到了和老大姐同样的情况。
继续干呗!两年过去了,已经有不少国产PD-1上市了,只要有新研发的抗癌药物,患者就能受益,熬一年是一年。
出组之后,我马上又加入了一个新试验组IBI318,这次入组的衔接非常自然、快速,以至于我还没来得及产生什么恐惧、失望的情绪。在这个试验组,我又熬过了两年。
后来,我又经历了多次疾病进展,又多次在中肿入组,比如FL115、CM369、CMG901、BRG01注射液(EBV特异性CAR-T)等[注:FL115是一款NK细胞主导的抗肿瘤免疫激活剂;CM369是一种抗趋化因子受体8(CCR8)单克隆抗体;CMG901是一种抗体偶联药物]。这些药物基本全是国产创新药,或者是由国内和国外企业联合研发的。在临床试验阶段,使用这些药物都是免费的。
算下来,我已经9次入组I期试验,入组最长的时间是两年,最短的是1个月。虽然现在行动没那么方便,但因为受试者参与的流程我已经非常熟悉,所以基本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定治疗、检查、随访。
晚期鼻咽癌复发转移患者在7年中参加了9次药物I期试验,我觉得这在全国来说都很少见了,能算得上是奇迹了。刚来广州的时候,我的孩子还在上幼儿园,现在都上初中了。过些天,我即将开始第十次入组。
临床试验给我提供了战场,我肯定要利用这个战场做最顽强的抗癌战斗。至少,我还活着。
时间长了,接触的癌症病友也多了。后来,我陆续介绍了八九个病友,符合入组条件的有五六个。
患者和家属第一个问题通常就是:这个药有效率多少,副作用大不大。
对于此,我的观点是个体差异非常大。肿瘤治疗和战场上的决策一样,当断则断,已经到了危急时刻了,就不要纠结了。
所以,不要过多去问别人怎么样,那只是一个参考。首先要认真听取医生们的专业建议,然后自己勇敢一点,上就是了。我用过的药物有效率有20%~30%左右的,也有60%以上的。
还有的病友担心副作用。在入组之前,如果仔细阅读知情同意书,里面会把遇到的各种情况写得很详细。很重要的一点是,在高水准的试验机构,也会有很好的对应处置方式,病友一定要及时向医护团队反馈自己的情况。抗癌是一场战争,流血流泪很正常,怕什么,这点副作用就退缩了,那可不行啊。
我在大学也做过不少实验,只不过我做的是物理实验,研究的是原子,医生们研究的是分子,但是我们的模式都是一样的。做实验是一个很科学、很严谨的过程。
目前,药物临床试验最大的问题是信息短路了,试验组在找患者,患者在找试验组。中国太大了,我算是幸运的,一开始就来中肿了。
也有一些来自二线城市的病友,他们对于药物临床试验也有了解,但是在当地医院可能并没有很多正在试验的药物。选择少了,匹配上的概率也就小了。
感谢中肿专家给我们提供了那么多的希望,我也眼见中肿的I期病房从初创到逐步壮大,真的很高兴。
期间中肿在黄埔建了新院区,两个院区都设立了I期病房,而且仅越秀院区的病房规模就扩大了一倍。肉眼可见药物临床试验的规模随着国内药企的突飞猛进迅速扩大。
我在中肿治疗了将近七年,很多年轻医生都开始独当一面了。住院的时候,我经常会看到一些穿着全国各地医院工作服的医护人员来中肿学习。对于一个患者来说,看到这一幕也挺安心的。
国产新药的蓬勃发展,展现了中国生物医药的崛起。对于患者来说,最重要的意义在于“希望”,活下去的希望。我一直在鬼门关上站着,不敢松懈,是新药在拉着我。
一种新药能让一个绝症患者多生存一年半载的,每年又新增那么多种新药,熬一熬,拼一拼,又能多活好久。慢慢地,癌症就有希望成为慢性病,甚至最终消灭它。这就是新药试验给我们病人最大的“希望”。
主治医生Q&A:
林辛的治疗情况如何?
如何应对患者对初次“试药”的恐惧和紧张?
针对I期试验,患者有哪些常见的认知误区?
中肿Ⅰ期病房的发展情况如何?
转载自南方都市报
来源:中山大学肿瘤防治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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